栖迟

摇摇欲坠的笔尖不堪承载我灵魂之轻

【恶猫乙女向】莫比乌斯猜想

恶魔执事与黑猫贝利安单人乙女向

写了一点扭曲的贝贝

世界观有私设

写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果咩)

祝阅读愉快

  

暗,到处都是暗色、泥泞,即使瞳孔圆睁,映射在视野上的也只有一片无边境的夜,没有声响,连你自己的呼吸声都细弱得几乎听不见,一切死物都在暗处无声狂欢。

这是……哪里?

当你半眯着眼睛,终于从一场沉痛又漫长的梦境中醒来,似乎还在分辨虚幻与真实的边界,你刚想抬手揉揉你的太阳穴来缓解不可忍受的头晕,手指触摸到皮肤的瞬间,清脆无比的金属撞击声在你耳边炸开。

手腕上,银色的手铐,内侧还贴心地衬着丝绒软布,像蛇一样紧紧环绕手臂的锁链,正在黑暗的幽光中咝咝吐着猩红的信子,宛若置身伊甸,就要被诱惑吃下禁果。

你的意识陡然清醒,身后是湿冷的墙壁,凉意正透过衣物薄薄的布料侵染身体的温度,身上依然是那件繁复的长裙,虽然有一些泥污,但层层叠叠的蕾丝裙边依然如雪浪般翻涌,在肮脏不堪的老旧地板上盛放。小臂和小腿上有纱布包扎,伤口并不痛,还有一股草药的清香似有似无地萦绕。

这是一间老旧的、像不知藏在哪个通道中的密室,狭小逼仄,湿气漫溢,阴森昏暗的氛围,烛光跃动,墙上挂着的羊皮卷描摹着这片大地的轮廓,优美流畅却寓意不明的文字,某几种动物的皮毛与腿骨,盖着幕布的笼子下好像有什么在发出洁白的光亮,飞鸟的羽翼,色彩眩乱的魔药水,正在沸腾气泡滚滚的坩锅,不知名的剧毒,枯死的靡艳花朵。

在那张摆满了诡异物品的长木桌之前,有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你,仅有的一点昏黄光亮亲吻他的耳廓,发丝,暗纹布料包裹着的身体线条。

撒旦?堕天使?你没想到审判日这么快就要到来。

面前的人像是感应到了你内心的迷茫不清,转过身,天使终于向你张开了无暇的羽翼,在虚幻的真实之中,你窥见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。

漂亮的玫瑰色,本该宝石一样瑰丽璀璨,此刻却神采全无,缺乏养料的花朵,长成了破碎又扭曲的模样。

与平日里的温和截然不同,面无表情,但还是提起了一点嘴角,贝利安轻声对你说:“您醒了,主人。”

醒了,对,从漫长的刺痛之中醒来了,你们在接受委托的途中遭受了突如其来的天使的袭击,他们的目标很明确,并不是为了杀死任何人类,而是你。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际,尖锐的疼痛就已经贯穿了你的身体,你甚至都能听到刀剑与血肉之间的摩擦声,你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死亡在你的体内滋长。这一切发生得太快,死神的镰刀悬于颈间,在鲜血逆流翻涌进你的喉间、你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摇摇欲坠倒下之前,只有两道声音无比清晰地留在了你的脑海中。

“主人!”

是贝利安的声音呢……但是你现在已经看不到他了。

还不想离开,贝利安,还没有和你一起等到这个世界充满希望的未来,这么突然地就抛下你……真是抱歉。你满是愧疚地想。

“去死吧,为了众生。”

啊,这句话听过太多遍了,但你至今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。

为了崇高的众生注定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吗?真是洁白的天使。

你自嘲着,但是没有力气笑,粘稠的暗红争先恐后地挤占喉咙间的空气,临死前还在试着作出注解,但依然找寻不到正确答案。

不知为何,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奋力地摸上右手无名指上黄铜色的戒指。

和你现在的动作如出一撤。

记忆中的的场景与现实渐渐靠近、交融,最后重叠,在这个阴冷的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,你忍不住摩挲着右手上的戒指,获取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全感,看着面前熟悉又使你倍感陌生的恶魔执事,缓缓地半跪在你面前,一瞬间你和他两个人就被定格在这个人为制造的狭小空间里,距离拉进后,气息交融的沉默间只有你的心跳震耳欲聋。

平日里你感叹千遍万遍的漂亮面庞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你面前,你从来没有离贝利安这么近过,他的睫毛很长,轻微颤动时有如蝴蝶振翅,在玫瑰色盐湖湖面上投下浓重的阴影,遮掩住流动的潮汐,流动的鲸群。

“贝利安?”你有些犹豫地开口叫了他的名字,你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时冷漠麻木的样子,就像眼下的情形,你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说过想要永远地陪伴在你身边、世界上最温柔的贝利安。

局面已经够混乱了,你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已经长眠于死神的镰刀下,要在地狱中接受恶魔的审判,还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侥幸活命,你甚至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你最信赖最亲近的皮囊之下,是否还盛着澄明依旧的灵魂。

生与死,爱与惧,真实与幻灭,无法确定界限,只有怀疑与迷茫在不断碰撞、蔓延。

脸颊上传来点点温热的触感,发丝被撩至耳后,那修长的手指没有像往日一样戴着手套,失去了布料的覆盖,抚摸着你的耳廓、一路向下最终停在脖颈侧处的滚烫就更加撩拨心弦。

贝利安轻声笑了笑,终于露出了你无比怀念的温柔表情,柔软的湖水开始流动:“抱歉,主人。我吓到您了吗?不用害怕,身为您的执事,我会永远陪着您,这是我的终其一生也不会改变的职责。”

在充斥着诡异事物、光线不明的可怖背景下,之前被贝利安认为是对你失礼、从来没有过的主动亲密接触,像骑士效忠般的虔诚誓言,以及你手腕上的锁链,还在轻微的动作起伏间发出轻微的声响,正对着你的那面墙上,额头映着六芒星的黑山羊头正展现着它长方形的瞳孔,一切都在提醒着你,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,表层之下更为深刻浓厚到根本无法磨灭的情感。

“贝利安……你怎么了?”忍不住想要探明这怪异背后的真理,关于贝利安,你想知道的不只是冰山一隅。

他移开了原本一直停在你脖颈处的手指,垂下眼眸,光影流转间,细腻的灼热已经轻抚上你垂在地板上冰凉的手,然后慢慢地,像是没有想寻求你的意见但依然给足了你缓冲时间一样,非常轻柔地滑进了你的指间,十指相扣。

手心与手心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,连血管的跳动都好似同步。

贝利安一直都很温柔,连侵占都带着克制,隐隐酝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情感。

“主人,接下来我说的话,即使您觉得荒诞到不可思议,也请您一定要相信,我所有的叙述和情感,都绝对真切。”

他又握紧了一些你的手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像是终于要卸下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,紧闭双眼,轻微皱起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倦色。

再次睁眼时,他换上了你熟悉的温和神色,语气尽可能接近平常一样的轻松:“其实,像今天这样的结局,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。”

光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足以对你造成极大的冲击力,像今天一样的结局?见过很多次?什么意思?

贝利安看着你疑惑而又茫然的表情,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,像是在压制记忆深处某种巨大的痛苦一般,身体无法自抑地颤抖。看到贝利安这副悲痛不堪的神情,你的心脏沉闷地发疼,使你整个胸腔都震颤,于是你抬起没有被握紧的右手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蹙紧的眉头,想要抚平那沉郁的苦涩。

贝利安覆上了你的手背,抓住你的手紧贴着他的面颊,像是获得了某种渴望已久的珍宝一般,无论如何再也不想放手,庄重又虔诚。

过了许久,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努力使自己不再被一些记忆所袭扰:“在我们消灭天使之前,在不同的时间节点,您会被天使杀死。而只要您死了,时间就会重置,回到您还没有死去的那一天,开始新的轮回,直到您又会在不知道哪一个时间、被哪一种方式杀死,之后又回到同一个清晨……我已经……已经经历过数不清多少次这样的循环了。”

“在无数个世界中,我用尽了一切可能的办法,但依然无法改变您……您死去的结局,或早或晚,循环会一直持续下去,直到剿灭天使。”

“而被允许记住一切的,似乎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
贝利安对你露出了一个略微惨淡的苦笑。

强烈的不真实感撕扯着你,但被那双布满哀愁阴霾的瞳眸所注视,你明白那最深处的苦楚并非虚妄,而是被掩盖在往日的温柔平静之下,从未让你察觉过的某种真相。

啊,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,最温柔的惨痛,被迫使的英雄,注定要成为的救世主,逃不出的环,越过终焉也依旧是起点。

这个世界终于向你们揭开了它残忍的帷幕,正义与邪恶被颠倒,黑白的界限不再分明,高高在上、像孩提一般纯洁又顽劣地愚弄着你们的命运,像是操纵这盒子中的提线木偶一般,关节断裂的瞬间,四面八方却传来了尖锐的讥笑。

对,既不属于天使,也不属于恶魔,凌驾于一切之上,毫无规律,没有尽头,听不见悲鸣与哀嚎,这就是这个异世界的秩序。

你突然觉得耳边一阵轰鸣,像是被抛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下,隐约间你听到贝利安说:“主人,现在展现在您眼前的,就是我曾经所做的一切。”

其实在成为恶魔执事之后,贝利安就已经开始秘密研究天使,草药,弥撒,占卜……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。

但当他终于意识到一直缠绕在你和他脖颈上的那个死结时,或平常或禁忌的,或隐秘或邪异的,一切能触碰的不能触碰的,他都已经尝试过了,但依然没有哪本古籍残缺的书页上隐含着谜底,也没有哪块动物的皮毛下彰显着这最原始肮脏的基因。

在这间阴暗的小屋中熬过的日日夜夜,每一次希望破灭后对自我的鞭笞,尖顶上的十字架、高耸的玻璃穹顶、描绘着不知名的远古传说、绚乱至极的玫瑰窗,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祈祷。

他的主人,他温柔而坚韧的主人,还不清楚真相却依然义无反顾选择了他这边的主人,他最珍视、最爱慕的主人,想要一直就这么在一起的主人。

可无论重来多少次,贝利安心中那只纯白的蝴蝶仍旧会溺毙在血泊之中,翅膀被无情地碾碎,胸膛会被剖开,被肢解,用羸弱得奄奄一息的声音在生命尽头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姓名。

都是一样的谢幕。

留不住指尖的最后一点温度,向无尽的血色中奔去,能够触及的也只是幻影破灭后还残存的一点细碎微尘。

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景了……贝利安很少这么崩溃地想,命运的细线正死死勒住他的咽喉,越想逃脱就越鲜血淋漓,越想强迫自己平静就越欲火难耐。在暗中积蓄了许久、某种只适合寄居在内心深处的情感,欲挣破囚笼,喷涌着倾泻而出。

“所以,主人,您曾经说过,想让我多考虑自己,而非总是为照顾他人着想。”柔软温热的触感落在皮肤上,贝利安偏头,侧脸贴合着你手掌弯曲的弧度,在掌心最柔嫩处轻轻啄吻,“那么可以请您放任我这份扭曲的情感吗——我想要您的眼里只有我。”

就像现在这样。

两个人以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黏在一起,彼此的瞳孔中满满当当都是对方的倒影,没有别人能够代替,这是一个你必须做出抉择的境地。

你当然喜欢贝利安,超越主仆本分间的喜欢,你也曾幻想过在未来某个时刻,他或许会向你吐露爱意,但你没想到这个时刻来得如此惨痛又沉重,好像有更加浓郁的情感在叫嚣,压抑得你快喘不过气,紧皱的眉间,你不知为何带着哭腔:“贝利安,你很难过吗?”

即使那么悲伤,却也只是提出了“爱”。

他愣住了。

很空白,也很复杂的神色。

下一秒你的视线就被剥夺——贝利安把你抱进了怀里,锁链在衣物的重叠间撞击发出闷响。

“主人,您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。”你看不见他的脸,只好埋在他胸口的布料间,听到他的声音不甚清晰地传来,模糊到听不清语调起伏。

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,会死在候鸟不再飞回的隆冬,会死在一切美好盛放之前,会和他永远不会再言明的爱一起凋谢。

贝利安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他对你的情感,他不知道这份爱到底该不该存在,于是将它深埋心底。他不知道你对他的想法,所以始终不敢坦白,一直在安全区内徘徊。

如果他的爱会使主人难堪,那么他宁愿永远都是主人心中那个温和体贴的执事。

只要主人幸福就好。

不是最亲密的关系也可以,只要我可以一直陪在主人身边就好。

他一直都很清楚地明白主人是不独属于自己的,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,但每每看到主人与其他执事嬉笑交谈的模样,异样的感觉就会慢慢饱胀心房,意味不明的酸涩,奇怪的独占欲在作祟,他深感羞愧,却难以自抑。

直至这个世界将它的法则铺陈在贝利安面前,无力感像浪潮一般席卷,他一次又一次溺毙,千百次痛苦,崩溃到麻木,再也无法忍受只能站在远处长久凝视的沉默,至少在春天流尽之前要吻一次风。

“对不起主人……对不起……都是因为我的无能,是我的错…… 才会让您,让您……”

贝利安将你嵌在他怀里,你只能在黑暗中感受着他胸腔微弱的颤鸣,说话间空气的流转,吸气声微不可闻。

贝利安…… 哭了?

“每天清晨敲响您的房门,我都惊惶不已,害怕再也听不到您的回应。我不知道哪一天您会真的消失,或许就是明天也说不定。”

“所以啊,我亲爱的主人,原谅我的不安,在您面前露出这种难看的样子……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您会离开我身边,即使您并不独属于我一个人,也请允许我奢侈地独占现在与您相拥的哪怕一秒也好。”

“不过,我们很快就不会再分开了。”他终于松开了你,你看见玫瑰色的湖面上起雾了,水汽氤氲地弥漫着湿润的爱意,“请不要害怕,主人,我已经试过了,您不会感到痛苦的。”

你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,温热的液体就被渡进了你的唇间,你从未想过一个人的亲吻和眼泪会同时落在你的脸上。

很烫,很灼热,但又湿凉,冷得止不住发抖,于是更热烈地相拥,越耳鬓厮磨就越弥足深陷,湿滑又黏腻,唇舌交融间吞咽爱与遗憾,在呼吸缠绵时交换死亡,片刻之后即是永恒。

无名的艳红花朵在暗处绽放,从汁液中萃取的剧毒开始奏效,眼前贝利安的脸也逐渐模糊不清。

没有所谓的披着救世主的华丽衣装、要在世界中央孤独谢幕的桥段,此刻真实存在于此的,只有你们两个人,千疮百孔的躯壳中盈满爱慕与欲念的人,在伟大的命运面前孤独而又贪婪的人,在离开前索取着彼此最后一点灼热温度的人,直到灵魂被烫出窟窿,下一世也会喊出你姓名的人。

请听一听吧,我这无处安放的爱啊,我的主人,纵使岁月流逝,星河奔涌而过滚滚不息,唯一不变之物,就在这里啊。

请您允许由我来拥抱您的死亡,因为我渴望着获取您的一切,主人,请您原谅我对您扭曲而又晦暗的爱。

如果明天就是末日,那么我们也会相爱至黎明莅临。

晚安,我的主人,我的爱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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